僕らの色で辺り染める

「好久不見了。」那久違了的嗓子還是一樣的溫柔。
「聽說…你要結婚了…」坐在機場等候處的椅子上的和也，淡淡地跟旁邊的人說話。
「嗯。」
「潤，恭喜你。」和也很討厭自己心口不一，總是說不出心裡想的東西。
「會不捨得嗎？」潤問了一個和也沒料到的問題。
會。因為，我只喜歡你，我只愛你，我只需要你。
可是，這幾句話哽在和也的喉嚨，怎麼也說不出來。
結果，兩人之間只剩下一片的寧靜。
不對，是寂靜。
「今天跟那一天真的很像。」潤輕聲說。
「對啊。」和也緩緩地點了頭。
真的，跟那一天很像。

* * *

「現在天文台掛上了八號風球。所以，因為颱風的關係，所有航班暫時延遲。」
就是這廣播讓東京機場裡擠滿的人群都顯得不滿還有不安。
「不是吧？」「我很趕時間誒！」「我要投訴！」「要是今天不能回去那就糟了…」這些類型的句子在巨大的機場裡零零星星地響起。
「唉。」坐在椅子上等候消息的和也托了托額頭。「怎麼我會那麼倒霉的呢？」
「幹嘛說自己倒霉啊？」
和也把頭轉到旁邊的座椅上。在那裡坐著的人正在悠閒地看著報紙，一副不在乎航班會不會被取消的樣子。
「就因為我平常都不想要回去探望移民了去英國的家人…」和也說。「上一個月我終於決定了要去看看他們…怎知道現在卻遇上了颱風…」
「傻瓜。」那個人笑了。報紙因為他顫抖的雙手而發出「沙沙」的聲音。
「嗯？」和也歪了歪頭。他有點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。
「傻。瓜。」那個人把原本低下的頭抬起來，看著和也。
「蛤？」和也不解地看著他。
「要是你算是倒霉，這裡全部人都很倒霉啊。」
和也本來以為那個人會嬉皮笑臉地說這句，可是他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嚴肅和認真。
「有些人來到東京玩得跟開心，但最後想要回去的時候航班卻延遲，甚至取消了。」那人繼續說。「有些可能是遇到難得一遇的機會，可是因為颱風的關係，都讓他們在指縫裡悄悄地溜走了。所以，不要覺得自己倒霉了。」
說畢，那人還送上了一個笑容。
「謝謝你…」和也慢慢說。
「不用謝。」那人又拿起了報紙，開始看了。「話說，剛剛忘記說了，我的名字是松本潤，叫我潤就可以了。很高興遇到你喔。」
這是自我介紹該有的態度嗎？和也在心裡不禁吐槽說。
「我的名字是二宮和也喔，叫我甚麼都行。請多多指教。」不管潤看不看得到，和也還是把笑容硬放在臉上道。
「嗯。」潤突然笑了笑，讓和也有點疑惑。接著，潤繼續說：「小和。」
「怎麼…」和也有點驚慌。「怎麼…這樣叫我啦？」
「剛剛不是有人說叫他甚麼都可以嗎？」潤把眼珠子往左上瞄了瞄害羞的和也。
「是這樣沒錯啦…」和也說。「可是…」
「好了好了。」潤看完了手上的報紙，然後把它對折再對折。「我不調戲你了。」
和也稍微鬆了一口氣。
「小和。」潤又笑起來了。
「就說了嘛…」和也撅起嘴巴。
「你害羞的樣子好可愛。」潤笑得停不了。「小和。」
「你真的…」和也說。「你真的好討厭！」
「別生氣嘛…」
和也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，然後說：「我不理你了！」
「算了。」潤又拿起另外一份報紙，繼續閱讀。
等了好久好久，還是沒有廣播說航班的消息。潤看了看手錶。
凌晨兩點多。
好睏…潤揉揉眼睛。
「你幹嘛啊？」感到有東西往自己肩膀上靠的潤正常地打算避開。
「睡著了啊？」潤看看和也那天使般無邪的睡顏，還是乖乖地待在座位上，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。
也太可愛了…潤忍不住摸了摸和也額頭上短短的深棕色劉海。
「嗯…」和也在做夢的時候微微發出聲響。
「噗。」潤笑了出來。「你好像嬰兒誒。」
和也露出一個笑容。
「幹嘛那麼可愛啦…害我…」潤又弄了一下和也的劉海。
「啊。對不起。」和也緩緩睜開眼睛後，發現自己失態了。
「沒關係。」潤微笑著說。「繼續睡吧。反正航班也沒那麼快恢復。」
「不用了…」和也挺直後背。
這時候，機場有廣播：「由於天文台已經取消了任何風球，部分航班將於一小時後恢復。詳情請參看寫著航班的板子。」
「太好了。」和也笑了笑。
「對啊。」潤看起來也蠻開心的。
「話說我都沒有問你要去哪裡誒。」
「跟你一樣。」潤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「哪就是說英國？」和也問。「是哪一個航班？」
「A1224。」潤淡淡說出來了。
「甚麼？」和也說。「我們是同一個航班誒！」
「真的假的？」
「假的。」和也回答。
「就說吧。哪有那麼巧啊。」
「騙你的啦！」和也吐了吐舌頭，笑著說：「真的是同一個航班啦。」

「不知道潤坐在哪裡呢？」和也登上了飛機。
「25C是這裡吧？」
「是啊…誒？又是你？」和也真的忍不住感到驚愕。
「嗨！原來你的位置在我旁邊喔？」潤說。「小和。」
和也沒有理會他的那句「小和」，說：「我們真的好巧誒。」
「對啊。」潤說。「就像是小說裡的主角…那麼有緣。」
「『緣』這個字應該不適合使用我們兩個男人身上吧？」和也羞紅了臉。
「誰知道。」潤拋下了一句曖昧的話。

* * *

當他們從英國回到東京後，又好多好多次遇到彼此。每當他們看到對方，都忍不住聊很多東西。可以聊的話題，多不勝數，就像是幾輩子也說不完。漸漸地，他們倆都發現自己不再想維持那「朋友」的關係了。
「我們…在一起吧。」潤在一次約會終於說出來了。
和也立刻答應了潤。
可是，在一起的生活卻跟以前那曖昧的時刻不同。
跟對方聊天，約會，都好像只是例行的工作，或者是一個習慣。
「我們分手會不會比較好呢？」和也有一次在話筒裡說。「我們之間…都好像沒有了以前的熱情還有衝動…」
潤沒有特別說甚麼，只是用「嗯」來回應和也。
「對不起…」
但分手後，和也一直都沒能適應沒有潤的生活。他很矛盾，到底自己對潤的感情是甚麼。
朋友？兄弟？還是…情人？
他自己也分不清楚。和也只知道，他在分手後感到有點後悔。
不是說已經厭倦了淡淡的生活嗎？
和也不知道…只是…每當他想到分手的那一刻都會很心疼。
最近，他還聽到潤要結婚的消息，心不停揪著。
好不捨得。好不捨得。
可是，他只能祝福。
祝福他喜歡的人遇到一個最適合他的人。
沒想到，當和也想要去外國觀光，放鬆一下的時候，卻在東京機場遇到了颱風，航班延誤。
就跟那一天一樣。
還跟那一天一樣，遇到那個人。

* * *

「剛才廣播說我的航班可以登機了。」潤說。
「喔。」和也失望地說。
「那我先走了。」潤拿起了隨身物品，站了起來。
「你要走了…」
「嗯。」潤走了數步。
「等等…」和也小聲地說。「祝你幸福。」
潤回頭看著和也：「我知道了。希望你也會。」
「還有…」和也道。「我…」
「怎麼了？」潤看著很遲疑的和也。
「我還愛著你…」和也說出來了，可是沒有聲音。
潤看到和也唇的形狀，就猜到他說了甚麼。他沒有說話，或者給任何的反應。時間就像是停止了，一切都靜止了。
就算潤剛剛聽到要去自己目的地巴黎的飛機已經最後集合了，但他也沒有打算走去閘口。
聽過潤想要去巴黎看看還有舉辦婚禮的和也，猜到剛才廣播的應該是潤的航班：「沒關係嗎？剛剛那…」
「不要說話。」潤衝過去把和也抱著。「就這樣待著，好嗎？」
和也沒有說話，只是感受著那熟悉的懷裡的溫度。
頃刻，潤終於放手了。
「不好意思。」潤道。
「沒關係…」和也說。「可是你的航班…」
「其實我根本不喜歡那個女生…可是我母親想要我快點成家，給她一個孫子。所以我就隨便找了一個女生結婚就算了。」潤說。「但…我一直深愛的卻是你。」
「分手後我很後悔…」和也抽泣著。「本來覺得是我們的感情變淡了，但最後發現是你已經默默融入了我的生活…我不知道怎麼解釋…但就是沒有你就不行…因為我心裡就只有你…」
潤摸了摸和也軟軟的頭髮，柔聲道：「不要哭。我們再一次在一起好不好？」
「嗯。」和也笑著點頭，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正在哭，而媽媽問他要不要吃糖果那樣子。
「那不要去旅行了吧。」潤說。「一起留在東京吧。」
「可是…機票很貴誒…」和也說。
「機票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？」潤挑起一邊的眉毛。
「你啦…」和也說。
「那回去吧。」
「嗯！」和也嘴角揚起，然後牽起了那熟悉的手。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