僕らの色で辺り染める

很安靜。
醫院裡的房間很安靜。

**這文是以第一人稱來敘述故事的**

鈴--
我按停了鬧鐘，看了看時間。
七時正。
又是這個時間。
我已經厭倦了。
厭倦了那所學校，那些同學，還有那些自稱是我朋友的人。
可以不要上學嗎？
只是我不想要讓父母擔心。
我拖著腳步走去了浴室，梳洗好，然後換上了從衣櫃裡拿出的校服。
現在這時間，爸媽都不在家。空洞的家裡更顯空洞。孤單的我更顯孤單。
我通過走廊走到飯廳裡，看到每個早上媽媽都為我特意準備的早餐還有附上的便利貼。
「和也：我現在照常地跟你爸去了工作。今天的早餐是三文治喔，要乖乖把它吃完才回學校，這樣子才有力量學習嘛。便當我放在廚房裡冰箱旁邊，記得要拿喔！媽。」
我默默地吃完早餐後，就拿起黑色的手提包站在門前打算出門了。
對了，忘記拿便當了。
隨便吧，反正每次拿回學校都不會吃得到。
我沒有走去拿便當，而是走出去，把門鎖上。
要回學校了。
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就開始了回校的路途。 

* * *

我走進校門，迎面而來的是兩個同班的男同學。
「早安喔。」其中一個說。
「你怎麼跟他打招呼啊？」另一個人在責怪他。「我們是男的誒。所以在他面前要小心點啦，要學會保護自己。」
「是喔。」那人笑著回答。「我都忘記了他喜歡男的誒。」
說完，兩人就走開了。
我握緊拳頭，閉上眼睛呼氣，舒緩一下情緒。
第一百五十七次。這是我第一百五十七次被訕笑了。
我嘆息著這數字漸漸變大。這並不代表我越來越自卑，而是對他越來越失望。
我本來很容易相信別人的，只是那一件事後，我知道沒有人是可信的。

* * *

去年，剛剛放學的時候，國二的我拉著我最好的朋友，讓他留在課室裡。
「那個，我告訴你一些事情喔…」我跟他說出心事。「不過你要答應為我保守秘密。」
「好喔。」他露出一個關心的笑容。「怎麼了？」
「我發現我好像…」我支吾說出自己想說的事。「喜歡男生誒。」
「嗯？」他明顯地感到驚愕。
「我是最近發現的…」我老實地說。「我好像對女生都沒有特別感興趣…」
「真的假的？」他的身體往後縮了縮。
「嗯…」我回答。
「那…」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我。
「放心啦，我不是喜歡你。」我說。「只是想要跟你說一下我的心事。」
「嗯…」
「那，我先回家了。」我因為說出秘密而感到輕鬆。「明天見。」
「明天見。」他微微揮手跟我道別。
第二天，當我回到學校的時候，一切都改變了。
友善的朋友都不見了，只剩下歧視我的。
還有，那跟我最要好，我最相信的人，都不見了。只剩下一個到處跟別人說我是同性戀的背叛者。
我很傷心，不是因為沒有了朋友，而是好友的背叛。我知道，我不可以再相信任何人了。

* * *

「各位同學，今天有三個從京都來的交流生到了我們學校來看看。」吉本老師說。「大家請進來。」
三個學生進來了。
我用手托了托腮子，便望向窗外。座位的位置在窗戶旁邊也蠻不錯的，至少在不想要聽老師說話的時候都可以看看藍天。
老師說完一大堆後，交流生又說了很多話。
好無聊…
「那同學們，我們要開始上課囉。」吉本老師變得有一點點嚴肅。「請翻開書本第六十七頁。」
「可以借我看一下嗎？」
我轉了轉頭看到旁邊坐著一個人。 
略粗的眉毛跟高挺的鼻子形成了帥氣的臉龐，明亮的雙眼還有漂亮的嘴巴用性感的氣息完成了這美麗的圖畫。
「你好喔。我是從京都初中過來的交流生，名字是松本潤。」他笑起來了。
他大概也是跟其他人一樣，愛裝友善但結果還是訕笑我的人吧。
「喔。」我敷衍了一下，帶一點點不情願地把書本放在兩張桌子的中間。
「你的名字是？」潤看起來很熱情。
「二宮和也。」我直接回答。
「興趣呢？」
「沒有。」我想要快點結束這對話。
叮噹--
下課的鈴聲終於響起了。幾乎全部人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，去另外的課室或者別人的座位前。只是我都不會走開，反而留在座位裡默默地看書。
「咦？同性戀，你沒有帶便當喔？前幾天的都蠻好吃的說。」坐在我前面的人照慣例翻起我的手提包。
一百五十八。
「對了，交流生，忘了跟你說了，你旁邊坐著一個同性戀的同學，要小心點喔。」他看著潤說。
潤看了看我。
他大概想要取笑我了吧。
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。」潤帶一點點生氣地看著坐在我前面的人。「同性戀也是人啊。為啥要歧視他們啊？」
嗯？
他…他是在為我平反嗎？
「只是這樣就歧視別人真差勁。沒想到東京的學校竟然是這樣子的。」潤瞪著他說。「就因為這事就欺凌別人，你們也太無聊了吧。」
嗯？我有聽錯嗎？竟然…
「二宮，你也應該為自己而站出來。」他激動地看著我。「你不應該逃避，而是努力地說服別人。」
「松本？」我緩緩說出。
「相信我，你沒有錯。」潤的眼神看起來很嚴肅。「為自己站出來吧。」
「相信你？」
「對，相信我。」潤的嘴角微微翹起。
雖然我不是認識了面前這人很久，可是他說話，是多麼有說服力。
信任曾經是跟我是那麼的遙遠，但現在只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。我該把它抓緊嗎？
「嗯。」我回答，再次把信任抓緊，重新學習去相信。
「我們可以做朋友嗎？」潤笑笑。
「嗯。」我肯定地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。

* * *

「我們一起吃便當吧。」
到了吃中餐的時候，潤從背包裡拿出一個便當。
「可以…只是我…沒有帶便當…」我低聲說。
「嗯？」潤挑起眉毛。
「沒關係啦…」我回答。
「不行。」他堅定地否決了我。「你都在發育時期嘛。那…一起吃吧。反正我也吃不完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
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事，不相信竟然有人對我那麼好。
「真的。」
還是那個微笑。
還是那個原本在我心中顯得刺眼的笑容，但現在變得溫柔了。
「いただきます。」
雖然那只是在便利店買的普通便當，用料也是平凡的東西，但在我心裡是多麼的特別，那麼的好吃。
潤，謝謝你。
謝謝你讓我再次嘗試相信別人。
謝謝你讓我知道，這時間還有真正關心我的人。

* * *

鈴--
我按停了鬧鐘。
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。
我看看窗外的天空，是那麼的蔚藍，多麼的清澈。
我笑了笑，走去盥洗室梳洗跟換衣服。
原來換個心情，早上是可以那麼美好的。
雖然我還是有點怕有人會繼續取笑我，但有潤的幫忙，我知道我可以克服，還有說服他們的。
我拿著媽做的便當，就出門了。

* * *

「早。」回到學校的我看到同班的兩個男同學。
「不是吧？他竟然主動跟我們說話…該不會…是喜歡上我們其中一個吧？」一個人的臉變得蒼白。
「可能會誒…」另一個也有點面容扭曲。「快點走吧…」
唉…
是我錯了嗎？是我不應該那麼樂觀嗎？
「看來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。」有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我回頭，發現潤就站在我的後頭。
「松本…」
「叫我潤吧，松本好像很不熟的樣子。」
我們…熟嗎？
我有點懷疑只是也說了：「潤…」
「和也。」潤燦爛地笑了，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頭。接著，就走回課室裡了。
剛才那動作？
不是，應該是我的幻覺。我用力了甩了甩頭，希望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。
「同學們，我們開始上課了。上一節課剛剛說到…」吉本老師開始了無聊的課。
我稀奇地專心聽課跟寫下筆記。
「大家請翻到第八十九頁。」
當我把視線移去一點點右邊的時候，我又看到潤了。
剛才…他是在看著我嗎？
不是吧。你最近幻覺也太多了。
好帥…
不行…二宮和也你在想甚麼？這是為你站出來的朋友誒，一定不可以害他被取笑的。
「和也？你怎麼了？」潤看到我緊皺的眉毛。
「沒有事。」我尷尬地回答。
「真的嗎？」他關心地問。
「都說沒有了…」我說。「專心聽課啦。」
潤一臉疑惑地把視線轉去吉本老師的身上。
怎麼辦？我好像…真的喜歡上他了…
二宮和也你也太隨便了吧，這樣子就喜歡上別人。
不對，一定是幻覺。

待續…